家中虽装上了空调,冷热可谓随愿。可我对蒲扇仍情有独钟。它那轻巧悠然身姿时时在我面前展现,怎么亦挥之不去。特别一到炎夏更让我耿耿于怀、梦寐以求。俗话说有心人事竟成。一天早晨我去集贸市场买菜,见一群婆妈婶嫂围住一个地摊在抢购什么。我亦上去凑个热闹时,想不到大家竟在抢购蒲扇。我赶紧掏钱,顾不上挑拣,就抢购了一把。蒲扇其貌不扬,可至今仍如此地倍受人们的钟爱,全在它的经济耐用、朴实无华、轻便多能。
想当年一到立夏,爸妈就要盘点家中的旧蒲扇。如有蒲扇沿边坏了的,妈就用布条筋把它修缝好;如果人手一把不够的,爸就上街去添买新的来补足。等新蒲扇一买到家。那股清香味充满屋里令人心悦神爽。我就抢上一把。如果扇面不平,就把它压在枕头下,经一夜后,扇面就被压得刹平。然后我用毛笔在扇面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再点旺“美火灯”,把墨汁未干的名字放在美火灯的玻璃灯罩口上一熏。待墨汁蒸发后用布或纸一擦,原来的黑字就会蜕变成白色的字,且永不消失,即它永远归我的了。
炎夏里被暑气包围中的我,悠闲地摇摆我手中的蒲扇。好不凉快。特别是我上灶头烧火时,火舌从灶肚里往外窜,让我火热难当。我就用蒲扇往灶肚口一隔,立马减轻了我身上的受热量。若有蚊蝇叮咬我,我便用蒲扇拍打。蚊蝇不是死在我的蒲扇之下,就是逃之夭夭!日里出门带把蒲扇,还可遮阳挡雨,捕捉蜂蝶;朗饭时里去睏车棚,把蒲扇往脸上一盖,顿觉自己隔绝了红尘的喧哗,由凡夫俗子变成了涵养雅士,心静神安地很快进入了梦乡;夜里带着它去乘风凉,不但可生风纳凉,追拍萤火虫,如果在月光下睡觉,就把它盖在胸口、肚皮上可防寒御露。身上若有痒处用毛糙扎手的蒲扇边来搔痒是最有效最适意的了。我童年时,常和小伙伴用蒲扇浸足了水后,一面互相打扇嬉耍,一面喊下雨了、风凉了,真是凉哉,乐哉!妈妈手里拿了油盏灯在家里走动时,总用蒲扇护着灯,故灯很少被风吹灭的。
记得去年盛夏的一个夜里,气温高达摄氏35度。小区却突然停电,风扇不能运转,空调无法启动。居家的许多男女老少都涌到室外去寻风纳凉。有的被蚊子叮得痛痒难受,叫苦连天。可我手持一把蒲扇,生风纳凉、驱蚊搔痒、悠哉自在,让左邻右舍都投来羡慕的目光,让我倍感得意。大家还夸我低碳环保又节能,都说自家亦一定要想办法去买把蒲扇备着。
蒲扇虽是“扇族”中的“草根”,却拥有最庞大的人群。想当年不管城市乡村,男女老少谁都离不开它。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人们若没有了蒲扇可谓难以度过炎夏,即使在空调普及了的今天,人们仍不减对蒲扇的钟爱。蒲扇不但是寻常人家、小老百姓的宠物,亦牵动着文人墨客风流雅士的神经。自古以来他们以蒲扇为题材创作的佳作可谓是珠彻玉堆。如戏曲《落金扇》;说唱《蒲扇缘》;诗《团扇部》《桃叶团扇歌》等。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唐朝诗人杜牧的那一首七言绝句《秋夕》:“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真实生动地反映了人们在余热未退的秋夜,有的仍在月光下睡觉,有的手持扇子在追扑萤火虫的情景,读来倍感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