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5:初恋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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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08月22日 星期五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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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澳洲还好吗?
情事 倾诉与聆听,城市人的情感故事。 请勿对号入座。 组合II 王志强 摄 ♨ 我记忆中的初恋故事
  口述/顾永杰   整理/刘千荣

  ➡➡若不是我智闯女生宿舍,未必就能完成这次采访任务。看来,人生有时需要打破常规才能取得成功。

  【过去时】

  ●我和陈敏曾经是同校同年级却不同班的同学,也是志同道合的初恋情人,后来却因为陈敏远赴澳洲留学,而最终劳燕分飞。

  那是高一下学期,我们学校举办才艺表演大赛,每个班必须选派一名同学参加。我除了参加作文比赛,还被校刊的指导老师、也就是我的语文老师安排一个任务,写表演活动的相关新闻报道,采访各类才艺表演的获奖者。为此,老师还把学校唯一一部数码相机非常郑重地交给我,让我多拍几张,供校刊和宣传栏使用。

  各类才艺表演赛结果被评出,隔壁班的陈敏在钢琴独奏方面拔得头筹,她也就成了我的采访对象之一。陈敏绝对是校花级的女生,听说她父母在镇子上开了一家面粉加工厂,家里非常有钱,用今天网络流行的话来说是典型的白富美。我们班的男生都想追陈敏,但面对有点冷傲的陈敏只能感到自惭形秽。或许没有那次才艺表演,我和陈敏也许只是普通同学,我知道这位校花,估计陈敏连我的名字都叫不出,这或许就是人们所说的缘分吧。

  找到陈敏是周五的中午,她正好从宿舍回教室,对我爱理不理的。我对陈敏说采访你是校方给我的任务,希望能配合一下,明天早上最好早点来学校音乐室一下,很快就会结束的。陈敏不屑的说:“明天周末,我可起不来。”我以为陈敏是随口说着玩的,也就半开玩笑半吓唬对她说:“起不来?我到你们宿舍叫你。”因为学校有明文规定,男生不许到女生宿舍走动,否则按违反校规要被处理的,所以陈敏一点都不在乎地说:“那我就在宿舍等你来叫我好了,有本事你就去,只要你有那个胆量。”

  第二天,我早早的来到音乐教室,连人影都看不到一个。陈敏不会真的叫我去宿舍叫她吧?满腹狐疑的我不知不觉来到通往女生宿舍的楼梯口。说实话以前我也没怎么太注意,被我们男生叫做“女儿国”的女生宿舍。刚站定,就发现管理宿舍的大妈正警惕地看着我,很显然把我当做心怀不轨的小混混了。

  在宿舍大妈威严目光注视下,我赶忙溜回了自己的寝室。有点失望的我急中生智想到了一条妙计,连忙把睡懒觉的宿舍死党叫起来,又从柜子找了一条运动裤扔了下去,刚好挂在女生寝室阳台的杆子上。那时候我们学校的宿舍,上面几层是男生寝室,下面几层是女生宿舍,不过各有各的进出楼梯口。

  我把自己的计谋告诉了死党,死党冲我竖起大拇指,陪我来到女生宿舍门口。死党故作镇定走向前并按我的授意对宿舍大妈说了几句,大意是他晒在外面运动裤被风吹到了女生宿舍的阳台上,能否进去拿一下。防范意识极高、原则性极强的大妈让我们原地等候,她上楼帮忙去拿裤子。

  死党见大妈果然中计,挥手示意我赶快进去。当时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我冲了进去,一下跑到三楼,陈敏是我们隔壁班的,我们班的女生都住三楼,她应该也住三楼。我找到了陈敏的寝室,敲了下门,开门的居然就是她。见到我时,陈敏惊呆了,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让我赶紧进去,随后埋怨道:“你疯了啊,进女生宿舍,可是要被学校处分的”。

  我气喘吁吁的说:“要不是你没到音乐教室,我会来找你吗?”陈敏没说话,递给了我一瓶矿泉水。女生宿舍我是智闯进去了,但进去容易出去难,陈敏说她的清白名誉要毁于一旦了,让我一切行动听她指挥。陈敏先下去看看宿舍大妈有没有在,确定人走开了,她才挥手示意让我出去。在校花陈敏的帮助下,我总算全身而退。

  那一次,是我第一次为了一个女生而违反了校纪校规,但我的调虎离山之计却让我躲过校纪校规的处罚。我很为我的机智和同学的仗义而自豪,所以这个场景却让我永远无法忘怀。在我和陈敏确定关系,得知我的计谋后,她一个劲地夸我智勇过人,当然没忘记调侃我说,和你交往要留一手,看上去面带忠厚的一个男生,歪脑筋却很多。

  陈敏很配合我的采访,特地换上了参加比赛时穿的一袭长裙,让我拍照。文章和照片登在校刊上,在学校引起不小的轰动。许多男生看着照片羡慕我有和校花陈敏接触的机会。但我心里明白,这位公主似的新闻人物其实不愿意理睬我,若不是我智闯女生宿舍,未必就能完成这次采访任务。看来,人生有时需要打破常规才能取得成功。

  ●记得那学期学校组织的活动还真丰富,文艺表演结束了,各项体育赛事又拉开了帷幕。我被指定代表班里参加越野长跑比赛。平时我们班男生个个都生龙活虎,打篮球从不喊累,一到为班级出力参加长跑,都推三阻四的临阵退缩了。长跑本来就不是我的强项,几公里的越野跑完我累得脸色发青,一个人呆坐在篮球场边只有喘气的份了。此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要不要去医务室看一下?”回头一看原来是陈敏。校花居然关心起来我了,这让我既吃惊,又感动,我摇摇头说不用。陈敏从包里取出一瓶矿泉水递给我,然后默默地陪我坐着。

  整个晚自习,我都在回忆操场边的那一幕,莫非校花喜欢上我这个穷学生了。一直心神不宁的我想约一下陈敏试试,于是我在激动不安中等待自习课的下课铃声响起。一下课,我就跑到隔壁班把陈敏叫了出来。我们来到了操场,她对我坏笑说:“你想干嘛?”我却紧张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们俩就这样在操场走了一圈又一圈,虽然都没说话,却不知不觉地手拉在了一起。初夏的天气很怡人,凉风习习,真希望人生的路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我和陈敏相恋了,当然是学校视之为洪水猛兽的早恋,因此也是不能公开的地下恋情。

  都说恋爱中的人是傻瓜,现在的我都多么希望可以一直傻下去。住校的我恨不得每周都不回家,因为可以和陈敏在一起。陈敏也只是在月底的双休日才到她住在县城里一位亲戚家。我打电话给我妈说马上期末考了,复习时间很紧张,说让老爸最好把我的生活费和米送到学校来。我妈当时听了高兴异常,很快就让我爸给我送来米和生活费。于是,我谈恋爱的钱有了,时间也有了。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就到了高二上半学期的期末,寒假来临之前天很冷。周末的晚上,我和陈敏约好在教室里一起复习功课。周末别人都回去了,谁会看到呢?我得意地偷笑,却不禁连打了几个喷嚏。此时陈敏进来道:“冷了吧?” 说完她拿出一条围巾给我围上。接着,从包里拿出一瓶热过了的牛奶,递给我说趁热快点喝掉。那个寒冷的冬夜,温暖的围巾,滚烫的牛奶让我终生难忘。

  ●期末考试结果出来了,也许是爱情的滋润,创了我进入高中以来最好成绩。作为奖赏,父母给了我一点钱,让我出去转转。就这样才有了第一次和陈敏出去旅行的机会。寒假很短,又适逢春节,所以我们去了离我们县城较近的黄山。在路上,我以为每个女生都喜欢吃零食,买了整整一书包的零食。陈敏笑着说:“你是猪啊,带这么多零食。”从此以后,我有了与小说故事里同样的昵称“猪”。到了黄山,我们手牵手共游黄山上的名胜美景。因贪看黄山冬天独特的美景,我们不歇脚地跑了一天,就算我们年青,也累的够戗。

  白天爬山、跑路,感觉不到山上的寒冷,等到了晚上,人闲下来了,终于感到山上的奇冷无比,更让人懊丧的是旅馆没床位了。我和陈敏只能在一家旅馆的大厅里将就着过夜,陈敏打着寒颤,一双小手被冻得冰凉。我立刻脱下大衣,给她披上,又把包都掏空,让她挂在前面。就这样两人抱在一起过了一夜。这一夜苦熬过去,才知道什么叫度日如年,时间停止一般的慢。我回到家,立马就病倒了,挂了整整几天的盐水才好,但我不想告诉陈敏。

  开学后的一个周末,我们跑到学校附近的电影院看由“老谋子”执导、周杰伦主演的《满城尽带黄金甲》,看完电影时间已经七点多了,而数学老师约好8点要给我补课。我骑着自行车,陈敏坐在后面,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蹬着车回学校。由于光线不好,一不小心让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我们摔倒了,我倒是没什么事,可陈敏的手却被划伤了。

  记得当时黑灯瞎火的,看不清伤口,陈敏说不碍事,说完她拿出随身带的餐巾纸包住。接着让我快点骑,不能比数学老师晚到。也许还是太年轻,粗心大意的我相信了陈敏的话,继续埋头骑车直奔学校。等到了有路灯的地方,才发现,陈敏包手的整张纸巾都被浸染透了,白纸变成了红纸。我怜惜地埋怨陈敏不该隐瞒伤情。陈敏则很平静地说:“一点小伤,你数学差,补课对你很重要”。伤口虽然好了,却在陈敏手上留下了一处细微的疤痕。

  ●我一直想给陈敏一份让她惊喜的礼物。机会来了,周杰伦要来省城开周末开演唱会。我知道陈敏非常喜欢周杰伦的歌,上次一起看电影时,陈敏就说周杰伦是她的青春偶像。我准备请陈敏看演唱会,放学后我去小店批了两箱泡面。吃了整整好几星期的泡面,终于凑足了买门票的钱。代价是我到现在闻到泡面的气味还想吐。我买了两张票,拿给陈敏时,她问我哪来的钱,我撒谎说父母给的。不过陈敏还是从我的死党那里知道了我吃泡面省钱买门票的事,虽在见面后说着埋怨的话,我却分明看到她眼中感动的泪花。那一刻,我很幸福,也很自豪,好男人就应该满足他心爱女孩的所有愿望。

  我和陈敏趁周六,乘了三个多小时的车,赶到了省城。在演唱会现场,我们和周杰伦大声的唱着《双截棍》、《千里之外》、《菊花台》、《发如雪》、《青花瓷》等一首首周杰伦的经典歌曲。看到身边兴奋激动的陈敏,那时我感受到了最大的幸福。听完演唱会,口袋里的钱已经住不起酒店。我摸摸口袋,叹了口气。走在天桥上,陈敏拉着我的手问:“我父母想送我去澳洲留学,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我心里想我的家境恐怕无法让我出国,但我还是坚定地回答我愿意。

  我们俩走着走着,来到了一家肯德基店前,终于有了歇脚的地方。我和陈敏走进去找位置坐了下来,要了两杯冰冻饮料,没喝完,我们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大概凌晨一点多吧,我突然被热醒了。很有节约意识的店员竟然把空调给关了。我望着陈敏,她好像很热,立马拿出在演唱会门口买的扇子为她扇风。左手累了换右手,右手累了再换左手。也许只有陈敏,能够让我这么不厌其烦地去重复干一件事。

  ●高中毕业,陈敏在其父母的安排下远赴澳洲留学了,而我却只能留在国内。陈敏天真地和父母说要带我一起去。她的父母断然拒绝,并坚决反对我们俩相爱。我知道理想中的爱情会被现实击得粉碎,我和陈敏的家境有着天壤之别,这注定我们的恋情必将以分手告终。或许是因为我们太年轻,抑或是我们败给了世俗。

  没有去澳洲留学的我,有幸被上海外国语大学录取,我想通过我的努力,有一天我也会走出国门,当然不一定去澳洲。上大学后不久的一个黄昏,我在水龙头边洗衣服,室友喊我接电话,并坏笑着对我说:“是个美女。”我于是接过手机,大喊:“是哪个美女找哥哥啊?”电话那头传来了声音:“是我”。我心头不禁一颤,是陈敏。“大学怎么样啊?有没有交新的女朋友?”陈敏问。我强笑着说:“大学还不错,我们学校美女多得很,可都是绝色美女,压根看不上我,你那里怎么样?”陈敏低声说还行,就是一个人比较孤单。

  我一看情绪不太对,连忙转移话题。我和她聊上海,聊我的学校,说是外国语大学,所以有很多外教,还和许多国外大学有合作。陈敏突然问:“那留学机会很多吧?”我很自豪地说:“那当然。”她立刻惊喜地问:“来澳洲的机会多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没有说话,俩人沉默了一会,我说:“我买了单反,等周杰伦来上海开演唱会我再去看,这样拍出的照片效果会更好,到时候发给你。”陈敏笑笑说:“还记得我喜欢周杰伦啊,可惜我已经在万里之外的澳洲了。”不一会,电话那头传来“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无声黑白/沉默年代或许不该太遥远的相爱……”的歌声。

  陈敏后来也打过电话,问我哪有那么钱买单反相机呀,是不是又在靠吃方面面度日呀。劝我别再意气用事,方便面吃多了对胃不好,要注意身体,年青时感觉不到,老了都是隐患。但随着时光飞逝,电话越来越少,后来我们就没有再联系了。

  我和陈敏也许就像两条相交线,从各自不一样的地方出发,中间曾有过交集,但最后还是慢慢分离,也许永远再也不可能相遇。

  【现在时】

  顾永杰大学毕业后,在上海一家外企工作。靠着自身努力,成为外企中层管理人员。忙碌之余,他还会想起和陈敏一起度过的高中生活及初恋的美好。虽然分手了,顾永杰还是会想起陈敏,时常在心里问一声陈敏,你在澳洲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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