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一粒谷,弹满一间屋。”这个谜面估计现在的年轻人是猜不出来了。而我却是在外婆的怀里猜着这谜语长大的,它的谜底就是灯。那是怎样的一盏灯呢?这盏灯是我爸爸自制的,用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装上大半瓶火油,再在瓶盖上开个小洞,用“火出纸”(一种抽水烟用的黄表纸,村中小店里可以买)卷成大约七厘米长短的卷子,一大半伸进瓶子里,一小半留在瓶盖上,再在其上面用软铁皮做成圆圈,保护这小半截“火出纸”,用火柴一点,灯就亮了。当袅袅炊烟升起之时,在田间劳作一天的父母,终于回来了。这时,天已经黑了,于是外婆用她颤巍巍的手,点亮了这盏灯,橘黄色的灯光立即弥漫了一屋子,在氤氲着农家土灶发出的香气里,一家人就着这微弱的灯光,大口大口地吃起饭菜来。这是留在我童年记忆里最温馨的一幕……
父亲就用这样的灯,在茅草棚里的卧铺上,一手执灯,一手翻书,孜孜不倦的阅读……这个印象在我脑海里抹也抹不去,到现在还激励着我读书的勇气。而母亲为了要给我们兄弟姊妹四人缝补衣服、做鞋子等,用起了“煤油灯”,那是可以直接到村中杂货铺里买的,在特制的瓶子上,罩上玻璃灯罩,灯芯是棉条做成的,比父亲自制的小灯亮堂多了。那时,还有一种“灯草灯”直接用灯草(中药铺可买)做芯,它可以吃菜油。谜语“白蛇过江,头顶一轮红日”,说的就是它。这个灯可古老了,名著《儒林外史》中,说一个守财奴、吝啬鬼,临死不能咽气,对围在他身旁的人伸出两个手指头,旁人百思不得其解,他的小妾猜出了意思,过去把灯里的灯草芯掐断了一根,他才咽气。
那时,村子里晚上开大会,要用汽油灯,点亮时,要用打气筒往灯里打气……在我童年的记忆中,那灯真是贼亮贼亮的,把全村最大的建筑物——村民大礼堂,照耀得如同白日。村支书“阿胡子”在会上说:“将来我们要楼上楼下,电灯电话。”那时,听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然而不久,村里就用起了电灯,生产队为开夜工而用的“太阳灯”又不知比汽油灯亮了多少倍,当年谁也不相信的“阿胡子”预言,在现实生活里,不但一一实现,而且不断翻新……
在农村我还见过晚上“搭黄鳝”“捉蟹”“栈塘”(在潮涨时,用竹子编的竹栅拦,把河中心的小块塘田缺口围插起来,待潮退时,就摇着船儿去捉鱼捉蟹)时用的防风灯;村中结婚人家用的彩灯;默默无闻像哨兵一样的路灯;最浪漫的是用干电池做成的,放在风筝上,晚上上天的“天灯”……
记得巴金在一篇关于灯的散文里这样说:“灯划破黑暗,给人间带来了光明和希望,带来了温暖。在人间灯是不会灭的!”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的《决定》,不就是一盏照亮神州大地深化改革的指路明灯吗?中国人民将在“她”璀璨、绚丽的光芒下,团结奋斗,去实现富裕、民主、公平、公正的和谐社会梦,去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