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4:倾诉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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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09月18日 星期五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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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后乱性酿孽债
  想不到,她闻言后怒不可遏,说,你的意思是我在敲诈?!

  去年下半年,我就有了“英雄气短”的感觉,跨过新年,感觉更加明显了。老婆催促我去医院检查,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心脏冠状动脉粥样硬化,还有严重的高血压、糖尿病!医生建议我立即住院做心脏手术。医院给我安排了最好的主刀医生,他安慰我说,这手术成功率很高,别紧张。我没那么乐观,毕竟是心脏手术,稍有差池便有可能“热的进去冷的出来”,那些与我有“重大利害关系”的人和亲朋好友们闻讯后都来探望我,他们的表情让我想到了“生离死别”。 

  那个叫零的14岁女孩,是我主动要她来的。我极少在别人面前说起零,但最牵挂的就是她了,我不但牵挂她的现在,更担忧她的未来。我想,要是我在手术中“挂”了,双目一定是睁着的,那是为了零。

  零,我的私生女。唉!一切源于那年夏天的某个晚上我的酒后乱性。那个女人,也就是零的妈妈,托我给她办事,那事不是一般人能够办成的,我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以及我的人脉关系,把那麻烦的事给办成了。出于感谢吧,她把我视为了恩人、能人和大人,时不时地给我打电话,发短消息,那时,还没有QQ和微信嘛。我们还在外面吃过几次饭。

  说实在话,我这个年纪,又坐在这个位置上,遇到的女人多了去了,受到的诱惑也多了去了,我是个很讲情义的男人,我老婆年轻时不顾一切地嫁给我,对我对孩子和家庭很是尽职尽责,背叛这样的女人于心何忍?还有,我在这个位置上对立面总是有的,他们巴不得我犯个错误,轰我下台呢!我脑子清楚啊,我绝不会为了一时的快活,做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的。

  我和她就是礼尚往来,只关乎江湖,不涉及感情。那天,我喝多了,晕晕乎乎中,居然神智无智地和她“玩了一盘”……酒醒后我懊悔不已,心里发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大约两个月,她打电话告诉我,她怀孕了。

  怀孕?我追问她什么意思?她说又没有说孩子是你的,紧张什么?说她六岁的女儿是先天性兔唇,按政策可以生第二胎,她和丈夫有生二胎的打算。我听了松了口气。

  大约是一年后吧,在回家的路上,她把我截住了,说有事和我说。

  我们去了街边的上岛咖啡,她告诉我,女儿已经出生,顿顿又说,这孩子是你的。我两眼直视她,好一会,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你太有心计了,我认输,开条件吧。想不到,她闻言后怒不可遏,说,你的意思是我在敲诈?! 

  那些天,我考虑最多的是如何迎接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死党阿毛安慰我,一动不如一静,别想太多了。他说,就算我是“神枪手”,那孩子是我的,可生孩子不是男人单方面的事,女人爱面子,她不敢张扬。还说万一事情发酵了,确认孩子的身份不是靠推测,要法律认可,需亲子鉴定的,而做亲子鉴定必须自愿,你不同意,谁都拿你没办法。

  阿毛分析得很对,我按兵不动,女人那边果然没动静。随着时间的过去,我的心情恢复了平静。两年后我突然想起了这事,出于好奇,我托朋友打听她的情况,人家告诉我,她几个月前离婚了,大孩子判给了丈夫,小女儿归她抚养。

  良心使然吧,我拨通了她的电话。一听是我的声音,她立即挂断了。过了两天,我再次打过去,她问我有事么,我说没事,她又挂了。

  我托人打听到小孩所在的幼儿园,谎称自己是小孩的舅舅,就这样我第一次见到了零。零长得很漂亮,也很乖巧,属于那种很讨人喜欢的小囡。我拉着她的小手,一种疼爱之意油然而生。 

  当晚,我接到女人的电话,她问我今天是不是去了零的幼儿园,然后警告我不要打扰她们的生活。我说我知道她现在的情况,说,如果生活上有什么小困难——我强调是小困难——可以找我。她冷语相向,说,让你见笑了,不过请你放心,就算明天讨饭,我们娘俩也不会麻烦你。

  内线告诉我,女人打算回青岛工作生活了,手续也办得差不多了,我决定无论如何要给她送送行。我在茂名路上某安静的酒店订了位,然后好说歹说把她约了出来。我问了她调动工作的事,说着说着,话题就转到了孩子的身世上,我立马又紧张起来,说孩子和我一点不像,我们只好过一次,未必我的一次就这么准?

  她眼睛盯着我说,我没你有钱有地位,但我有人格,有尊严,绝不至于下贱到拿孩子说事。说,她真没想过这辈子还会和我见面,既然三番五次约她,她也来了,为对零负责,建议做个亲子鉴定。无论结果如何,都不要我负责,如孩子不是我的,她向我下跪道歉,承认所谓“敲诈”,我可以去法院告她。

  我坚决不同意做亲子鉴定。眼看气氛越来越紧张,我想了想,从包里拿出两万块钱准备告辞。想不到女人气愤地将两沓钱砸向我,然后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饭店。那个晚上我几乎一夜无眠。

  我决定趁母女俩离开上海前,把两万块钱花出去。那天下午四点多,我驱车来到幼儿园,躲在一旁远远盯着幼儿园大门。五点多,女人来接零了,我突然现身,对她说了句“跟我来”!就抱着孩子往车里钻。女人嘟囔一句跟着上了车。

  我七转八转把车开到了南京西路,停好车,我问女孩,想去哪吃晚饭?她说,想吃肯德基。我抱起她说,好,听你的!女人一声不响地跟在后面,进了肯德基,我把孩子交给她妈,排队买了一大堆汉堡鸡腿、薯条和汉堡包什么的,我对孩子说,今天让你吃个够,吃不了的,带回家去明天继续吃!孩子边吃边问我,你到底是谁呀,妈妈说你不是我舅舅。

  我以苦笑代答。

  从肯德基出来,我们又去了梅龙镇广场,我给零买了一大堆玩具和衣服,我问零,还要什么?她看看她妈,犹豫了一下,我说,挑你喜欢的。她小声地问,可以买电子琴吗?我说,可以,去挑个最好的!

  把大包小包放进了后车厢,女人让零先上了车,然后关上门对我说,你总算良心发现了。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去做亲子鉴定?我讪讪一笑说,我最近忙得很呐。她的脸色立刻变了,说,你还在耍我?我还以为你带我们出来是良心发现,要做亲子鉴定了呢,看来你是铁了心不认孩子了?我才要解释几句,想不到她竟然转身大步离去了!我愣了一下后紧走几步想拉回她,她回望我一眼,以小跑的速度拉大了我们的距离,这时传来了车中零的哭叫声,我担心孩子,也担心没锁的车子被人开走,只好返回上车,孩子哭着要妈妈,我打她手机,问她什么意思?答:我该说的都说了,接下来是做该做的了,这是你逼的…… 

  我心中大叫不妙,她要把零扔给我变被动为主动了!后来是阿毛和我二弟与她谈判,最后达成二项协议:一,暂认零为朱家干女儿,一次性支付孩子生活教育费用二十万元,朱家有探视、监护权。孩子二十五岁后再谈亲子鉴定问题,如亲子鉴定孩子没有朱家血统,女人双倍返还朱家支付的所有费用;二,女人收钱后立刻离开上海,不得节外生枝。双方签字画押。

  我以为太平无事了。

  我在二弟的公司有股份,那天老婆去公司玩,顺便到财务室翻看账簿,发现我个人有12万元的往来,立马查证,找到了我出具的原始借条。老婆问我钱的去向。撒谎是我的强项,但这次老婆认真了,顺着我的谎言查证,牛皮穿帮啦!

  大户人家出来的老婆,怎么咽得下这口气?离婚被她提上议事日程。我心情糟透了,真是祸不单行啊!单位小会计工作出了差错,我说她几句,她不认错还为自己的失误辩护,我发火了,说,不服是吧?不服就滚蛋!这人平时在单位比较低调,我或多或少给过她实惠,也算是半个“自己人”吧,万没想到她怄气后会偷偷收集我的材料,然后上纪委举报了我。

  证据确凿,纪委迅速介入……

  关键时刻还是老婆靠得住,她们父女俩调动一切人脉来回奔波,求神拜佛,终于将我捞了出来。

  那段时间,我头发脱了一大半。我知道位子肯定不保了,家也不是原来的家了……

  好在老婆动了恻隐之心,同意不离婚,但前提是,现有家庭财产必须全部过户到儿子和她的名下,而且从今往后,我所有收入必须交她保管,所有开销经她同意后先支后花。

  我被免去了一切职务,成了一般职工。落差大得让我实在没脸混下去,二弟让我办留职停薪手续,去他的公司上班。昆山工地开工,需要管理人员。零的生日到了,我拨通女人的电话。她告诉我她已经再婚,零和继父合不来,一直住在外婆家,说零不怎么听话,学习也不好。我听了心里很是担忧。我让二弟陪我去一趟青岛。那个周六,我们去了零的外婆家。零很生分地望着我,我拉住她的小手说:叫我,叫我。零挣扎着说,不叫,你不是我舅舅。我拿过她的书包,书包脏兮兮的,课本上乱七八糟地画着小娃娃,作业本上字写得歪斜潦草,老师的红大叉显得很刺目。

  我对女人说,能不能放在身边带?女人说她那边的学校离家很远,要转车。我说你不是有车么?她支支吾吾的说,结婚后她又生了个儿子,事情很多。

  我无语。

  第二天我带着零去了五四广场,给她买了漂亮的衣服裙子和鞋子,又买了很多她爱吃的巧克力,然后去肯德基,让她放开肚子吃。

  周一,我和女人去了青岛一家民营的寄宿制学校,交了二万元的择校费,为零办了转校手续。离开青岛前,我给零买了手机,告诉她,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别贪玩,好好读书。从青岛回来,我心情好多了,时不时和零通话,感觉人生又有了寄托。

  2009年五月的一天,接到零外婆打来的电话,说春游时,零和同学争座位,将同学推下车,同学的脑袋跌破了,对方家长吵着要赔偿。我说不要紧张,我明天过来。第二天我赶到学校,与受伤家长和学校商议事故处理,我表态,谁家的孩子都是宝贝,一切为了孩子,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医生,无论医疗费花多少,我承诺认赔百分之五十。我担心若没有高姿态,零在学校会受委屈。

  离开学校时,一直与我保持距离的零突然拉住我,轻声问我可以不走么?她说这里的老师不喜欢她,对她凶,有时还打她。我说老师喜欢所有的学生,管得严是好事,你听老师的话,老师就不会凶了,还说打是对学生的一种教育方式,是爱护。我笑着让她摸我头上的伤疤,说这伤疤就是我爸爸打的。我真想留下来陪陪零,但工程正处验收阶段,事情多,零很失望。

  零的学习成绩一直不好,我对她的外婆说,我小时候成绩也差;零出现了逃学的情况,我对外婆说,不要紧的,只要不经常逃学就没关系。零要升初中了,我叫她妈联系了一所稍微好点的寄宿学校;零升初中开学的那天我去了,我说现在该加强学习了,我向她传授自己的学习“秘诀”,怕她记不住,还将扼要写在纸上。

  去年她生日那天给我发来短信,就三句话:我入团了。我知道你是谁。我可以去你那儿吗?知道我是谁,难道小家伙明白了自己的身世?想来我这儿——这可能吗?我心里五味杂陈,想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不知怎么回复。

  我给她妈打电话,问零怎么了?她告诉我,零老玩电脑,还和校外的社会青年交往,成绩不好,是班上倒数第几名,谁的话都不听,就我的话她还听一点,今天是她生日,一家人在一起吃饭,便怂恿她给你打电话,她说不好意思主动联系我,情急之下,女人说我是她的亲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女人强调,零很鬼,几次在她面前探口气,打听我究竟是谁?为什么对她那么好?她心里其实有点底的。

  我没有责怪女人,让孩子知道身世是迟早的事情,想了想给零回了短信:收到你的短信很高兴。你长大了,祝贺!加油!有空我开车接你来上海。听话,好好学习。

  我知道在内心我早已认定零就是我的亲女儿,零也认了我这个爹,但是我却无法给她完整的父爱,甚至用言语表述一下父爱都很困难。她现在正处于成长的关键期,父爱的缺失对她的伤害会是终生的。

  我是一个年近五旬的老男人,经历了人生各种苦难,该吃的不该吃的都吃了,该玩的不该玩的都玩了,风风雨雨干了几十年,多少有些看头,有些亮点,可以向祖宗、子孙交代了,我并不畏惧死亡,但有一个人我放心不下,这个世界可能也就她还将我当回事吧,这个人就是我至今尚未确认的零。

  在我确定严重的心脏病,需手术治疗后,斟酌再三,我向老婆摊牌了,把零的情况和这些年来我背地里与她们的往来和盘托出,同时提议离婚。老婆平静地说,你不说我也猜得着你会这样做,同意你去昆山打工,是我想图个眼不见为净。零既然是你的干女儿,当然也是我的干女儿,如果她在青岛确实不好的话,就将她接到上海来吧,相信我会处理好与她的关系的。听得出,这个还算善良的女人说话时语气里有很多无奈的成分。我是既感动又内疚。

  就这样,零来到了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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