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欧阳蕾昵 摄/实习生 袁梓涵
第一次见到山樱,与想象中的樱花大相径庭。它的花瓣很小,很细碎,那种美,算不上柔弱无骨,却也云淡风轻。走近一点看,才发现山樱花居然朵朵都向下生长,好似一个个“倒挂金钟”。初生叶片的山樱花瓣颜色十分别致,淡绿中透着一丝红,有种“花非花,叶非叶”的奇妙感受,远观似一片绯云,让人不禁深深沉醉于早春的气息中。不及日本樱花的唯美浪漫,崇明山樱只是安安静静地开在属于自己的那片天地,简单,纯粹,一尘不染。
山樱花,是春天里的初见,也是最惊艳的初见。或许是天生的野性使然,它们开得极为奔放,尽管树木分布毫无规律,花色与树形也略显杂乱,但依然不会影响它们的美。早春时节,绵长的阴雨季过后,上海终于迎来了阳光的全面回归,此时此刻,崇明中兴镇9万株山樱花睁开了惺忪的双眼,争相绽放了花苞,拥有600亩种植面积的山樱花园成为上海最具规模的山樱花基地。
通常,人们对樱花的印象是淡粉色或粉红色,但大部分山樱花却是艳丽的深粉色、深桃红色和玫红色,属于原生态的野生品种。盛产樱花的日本为了区别杂交变种和原生态品种,把前者称为“里樱”,后者叫做“山樱”。其中,日本知名度最高的淡粉色樱花品种染井吉野就是里樱的典型,而崇明山樱花则是百分之百的原生态樱属植物,是山樱的一种。
崇明山樱花园负责人刘公梅告诉记者,山樱花也称绯寒樱、钟花樱桃,在我国主要分布于台湾﹑福建﹑江西﹑湖南﹑贵州等地,喜欢栖息在海拔500米至1500米处。而在崇明栽种的这些山樱花,源自合称樱花四大观赏种的“福建山樱花”、“垂枝早樱”、“高盆樱”和“东京樱花”,经过8年的人工驯化,已经适应了崇明的土壤气候,成为具有本土特色的品种。不过,它们在形态上还是保留了野生山樱的特色﹕花枝纤细,单瓣的花朵颜色艳丽,三至五朵共生。由于山樱盛放时几乎不长叶子,繁花锦簇挤满枝头,远远望去,好似一串串姹紫嫣红的铃铛,摇响了生态岛早春的乐章。
是的,用“早春之花”来形容崇明山樱,那是再合适不过了。当染井吉野等“里樱”还在沉睡,山樱花已经华丽登场。“里樱”通常先开花再长叶,花期在4月初至4月中旬,盛花期不到一周,故有“樱花七日”的说法。而山樱花从2月底开始绽放,“先花后叶”到“花叶同生”,再到“先叶后花”,整个花期变化多端,整整持续一个多月。在“里樱”花期临近尾声之际,山樱花还在执着地坚持最后一次绽放。
首批山樱在2月开花后,新生长出的叶子牢牢守护着如同涂过烤漆的树枝,只有仔细观察,才能看到一簇簇藏在绿叶下的点点红色。相较里樱,山樱栽培更容易,抗逆性更强,却也是需要时间慢慢驯化。今年,是刘公梅来到崇明的第九个年头,这片樱花园里,最大树龄的树也只有8年。这8年的光阴,刘公梅始终没有停下探索的脚步,从野生品种引入到逐步驯化适应,生态岛选择了山樱花,山樱花也越来越青睐这座“海上花岛”。在一片不大的育苗基地,竖着一块市级科技兴农种业发展项目的牌子,来自市农科院的专家团队入驻此地,年复一年地进行种质资源的收集、鉴定、筛选与快繁技术研究。
从野外来,在本土生,这8年的时间,31个山樱品种先后在刘公梅手上诞生。如今,“花博会”落户崇明的消息更让他嗅到了发展机遇:如何给持续多年的崇明山樱花节注入新活力?今年的樱花节,刘公梅将主题定为“幸福樱花,崇明追梦”,通过线上推广与线下活动相结合,在宣传樱花园的同时,进一步增加游客对“崇明生态游”的黏合度。山樱盛开之际,或漫步樱花大道,或放飞风筝,在运动中体会花朵盛放的唯美;也可以前往民俗体验区亲自学一学舞龙、挑花篮。要知道眼前的这一切美景既可观、可拍,还可放进肚子里。有意思的是,山樱花具有花﹑叶﹑果皆可食用的特点。在日本的樱花季,经常会出现点缀着蜜渍樱花的点心,或者用可食樱花叶包裹的“米果子”,用的就是山樱花的花叶。山樱花的果实虽然比樱桃小巧,颜色也不如樱桃深红,却清爽可口,不失为仲春时节的一道野生美味。
“樱花浪漫几多时,柳绿桃红两未知。”山樱花是骄傲的,冷冽的冬日还未完全退场,它们便担当春天的信使盛装出场。它们的步履匆忙,花开时连叶子都没来得及长;它们昂起高高的个头,张扬地绽放,如初见时那样,早早地为春天倾尽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