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超音
今天笑了好多次,是心里头在笑,所以旁人不知。
降温了,说有雪,于是很多人老看天,好率先报道逗人的飘物。老天不负有心人,总算夹在雨中零零星星飘那么几粒不怎么白的雪。有心人早做好准备,雪一落到袖口上,马上拍摄取证。动作慢的,待拍时那粒雪已化没了。不愧为记者,撰文说落的是“头皮雪”。
少见多怪,故而咋咋呼呼。
我止住了笑——我对冰雪不过敏,不过只要一谈起冰和雪我的记忆库便会自动搜索冰天雪地的场景。
我在大兴安岭插队落户那会儿见雪就心怯。雪大风大,最冷下雪天。冷的是风,凑热闹的是雪。雪不是一下落到地上,而是随风飘舞,尤爱缠人,瞅准了人身上的缝隙往里钻,钻入即化,激肤激心。雪一下半年,没人会有兴致玩雪。最北的村庄,一到冬天,别指望山外会来人。如今搞起了旅游,游人专挑冬季来,来看雪,来玩雪,不亦乐乎。
现在种地全机械,故而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两次回访故地都是夏天,一匹马没看到。老乡像寄养孩子那样把马送到集中豢养处,冬天领回,套上爬犁载游客。马算是苦尽甘来了,半年休假,半年拉几个人到雪地里溜达,看这些老大不小的人使劲玩雪,马的心里也在笑。
禁伐禁猎之后,山里的雪干净了,绝无人屎臭、马尿腥。
作家李娟生活在阿勒泰,那里冷得也可以,她写了《什么叫零下四十二度》。我乐了,我所经历的比她冷,将近零下五十度。她说的没错,冷的极限是疼。不过,零下四十二度应该还好呀!不至于如她描述的生不如死的样子。对了,女孩子的体感不一样,没男人经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