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5:初恋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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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03月14日 星期五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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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贤妻赛金宝
  口述/张剑 整理/草千里

  要阆中最好房子干吗?只要我们是阆中最恩爱的夫妻就行了。

  【过去时】

  ●父亲是道道地地的山东人,18岁时参加了解放军,全国解放时,父亲跟着大部队来到了四川工作。

  最早父亲在四川的南充,后来因工作的需要被派到了阆中,这个风景优美的地方。我就出生在阆中。

  我们生活在一个叫庞家院的小院里,院子的主人当然是姓庞,我们叫他为庞叔,庞叔的年龄比父亲年轻三岁,个子中等,相比之下,身为山东人的父亲个子高大,做事也风风火火。

  四川人性格开朗,为人热情。庞叔的父亲是当地的一名绅士,曾参加过抗战,因为他参加的是国民党部队,同时也资助过川北的共产党游击队,所以四川解放后,庞叔家被列为了统战对象,这座庞家院也让庞家人继续住着。

  当然庞叔是个开明的人,他见国家干部没有房子住,就让出了院子里最好的房间,我爸就被分配住在这里。

  从我懂事起,我就喜欢上了这个庞家院。一年四季,满目春色,春天里,我们在院子里捉迷藏;夏天里,院子里放个饭桌,两家人家就合在一张饭桌上吃饭,我喜欢上吃辣椒就是在这张饭桌上学会的。

  在我喜欢上吃辣椒时,我同时喜欢上了庞家的小女儿英儿。

  英儿比我小三岁,一天到晚跟在我们屁股后面玩,她有张圆圆的小脸蛋,圆圆的眼睛,一笑两个酒窝,从来不哭,就是摔倒了,她也是对着我们叫:“快来救我,我不行了。”当我们去拉她时,她就撒娇,冲着我说:“我要你来拉。”我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了,她就咯咯地笑,说张剑哥哥是个好人,等我长大了就嫁给你。

  我们也在院子里玩家家,玩娘子新郎的结婚仪式,每次玩结婚游戏,英儿就做我的新娘,我们让她披上一条红盖巾,由我背着进入“洞房”。她就在我背上像头小鹿不停地跳,还用她红红的小脸蛋来贴我的脸。

  那时候,我们这个院子里每天充满了孩子们的笑声,在笑声中我们渐渐地在长大。

  我上初中了,英儿也出落成了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了。但她还是喜欢跟在我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张剑哥。有时候我和同学走在一起,正巧在路上碰见了,英儿就会当着我同学的面亲热地叫我:张剑哥,我妈说了,今晚在我家吃回锅肉。

  于是,同学们就笑我了,说我和英儿是青梅竹马,她将来肯定做我的老婆。英儿听到了就天真地说:谁说哥哥和妹妹能结婚的?

  她还去问我爸,说:张叔,我能做您家的媳妇吗?

  我父亲听了就乐了,他说当然能做张家媳妇,我就希望你能做张剑的媳妇呢。

  英儿一听,脸就红了,她说不行的,叫哥哥的是不能和妹妹结婚的。

  父亲就对她说,这个哥哥和那个哥哥是不一样的,只要没有血缘关系,男女相爱了就能结婚。

  英儿就对父亲说:行,那我从今天开始就不叫张剑哥了。她立马撕开嗓子在院子里叫了起来:“张剑,你个龟儿子,你给我出来,陪我玩。”

  我们听了都乐了起来,父亲立马对庞叔说:你这个闺女我张家就认定做媳妇了。

  也从那时起,英儿就开始叫我大名了。张剑这个词也成为了她一生口不离的词。

  ●那年我初中毕业了,被分配到南充丝绸厂技校读书,一个星期回阆中一次。在丝绸厂技校读书的都是男生,是清一色的光棍。光棍们在一起,不是乱扔臭袜子,就是随地乱放东西,要不就是坐在一起谈男人和女人。但那时的我就喜欢看书,我在床头上就放着一本《易经》。

  阆中风水景观独特,它奇特的风水格局在全国历史文化名城中具有唯一性。古城,山锁四周,水绕三面,契合中国传统的风水格局,至善至美,自然天成,是当今保存最完好的一座“风水古城”。

  因为我生活在这个风水之城,就对易经产生了兴趣,有空时就看看书,回阆中时也就找那些对易经感兴趣的人聊。因为回一次阆中非常不容易,那时候的交通没有现在发达。于是,我就等学校放长假了才回家。

  有一次,我正坐在床头看书时,只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在问别人:“张剑是住在这里吗?”

  我一听就知道是英儿来了,马上把书放了下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换下来的衣服都扔在床上,我马上就把床上的衣服收起来。可我还没有动手,英儿就走进宿舍了。她冲着我就叫了起来:“张剑,你为什么不回家看我呀。”

  顿时,我哭笑不得,好个英儿,竟然自己来南充了。

  英儿见我床上一片狼藉,她马上挽起衣袖把我扔在床上的衣服整理起来,拎起墙角的一只木桶就向宿舍外走去。

  这天,英儿为我们宿舍的男生们洗了一天衣服,洗完衣服后,就把宿舍彻底地打扫了一番,我见英儿这样做,也就动员了男生们一起搞卫生。

  我们坐在干净的宿舍里,男生们围着我俩,对英儿一口一声嫂子,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我说:英儿还没有到法定的结婚年龄呢。

  英儿却说:谁说我没有到法定日子?我都18岁了,国家允许我们可以结婚的。

  我一听脸马上红了,男生们就起哄起来。只见英儿落落大方地对大家说,等我们结婚了,你们都来喝喜酒。

  后来,英儿也被分配到了南充工作,为了考虑两个人的生活方便,我们就结婚了。

  ●结了婚的家,也充满了快乐的笑声,英儿每天早上起来,一边哼着歌,一边为我做早饭,我还是捧着一本易经看书。

  在我们男生们中,我是最早成家的,这对那些光棍们来说,我的家就成了光棍们的俱乐部,一到星期天,屋子里就挤满了人,英儿也热情地接待大家,为大家做好吃的东西。

  后来,企业改制了,我和英儿也面临着下岗。

  下岗了,我们就回到了阆中,在院子里搭了一间小屋,开始了我们的生活。

  这是一段非常艰苦的日子,我开过饭馆,可开了半年不到就开不下去了。刚开始,我的饭馆生意不错,人来人往,来得最多的都是我在阆中的同学,可我们面子薄,对同学们来吃饭,有的不收钱,有的打折,这样一来,我是亏的。

  后来我就养鹌鹑,通过同学关系,包了一个一百多平方米的场地。鹌鹑这个东西又臭又难养,英儿每天和我在一起打扫粪,拌饲料。晚上我们就睡在场里,听着冬天的风在屋外呼呼的响。

  我看着身边的英儿,她圆圆的脸蛋已经拉长了,那双圆圆的眼睛布满了血丝。我问她苦不苦?英儿笑笑,她说只要在你身边,就不苦。

  我对她说。等鹌鹑下蛋了,我们有钱了,我就为你买上阆中最好的房子。英儿却对我说。要阆中最好房子干吗?只要我们是阆中最恩爱的夫妻就行了。

  我听了鼻子一阵发酸,同时,我在心里对英儿说,这辈子,你守我一生,我决不弃你而去。

  就在我们梦想着美好生活时,社会上流传着鹌鹑很多坏消息,很多养鹌鹑的人家都把那些鹌鹑掐死了。我们也失去了希望。

  这时候,我们欠了一身的债,做什么生意都倒霉,都亏本。我是按照易经上的一些说法,比如我是水命,我就相信了书本上说的五行相克之说,而选择了与我水命相融的生意,可没有用。有时候我们夫妻俩都揭不开锅了,英儿还是守在我身边不离不弃,有时候孩子要上学交学费了,英儿才硬着头皮问娘家借钱,但她从来不说我没有用,还是对娘家人说我有决心东山再起。

  其实英儿是个很聪明能干的女人,长得也很漂亮,但她为了我的事业,到处奔走,她不相信我会那么背运,做什么生意都会亏。

  我们阆中有个二瞎子,从小生出来就双目失明。二瞎子又人称二叔,会掐算人的八字,那段时间,英儿就一直去找他,问他我家的张剑什么时候能运来呢?

  二叔一听英儿的脚步声,就知道是她来了,二叔就对自己的老婆说,让英儿回去,我不算张剑的命。可英儿还是去找他,希望二叔指个明路。

  二叔其实也是按命书上说的给人算命,他见英儿这样死心,就随便说了一句,你家张剑再过四年就会发的。

  英儿一听,就回来了,她对我说,你想做什么事情我都支持,要不,我把娘家给我的陪嫁卖了,给你做生意的本钱吧。

  我一听就急了,娘家给她的陪嫁就是庞家院里的那间小屋,最早我们住的那间屋也还给庞叔家了,因为政府在执行政策时,为父亲落实了新的房子,就把庞家院的所有房产归庞家了。

  但英儿说,不是那家小屋,是所有庞家院子卖了。我一听顿时傻了,什么?卖庞家院子?

  英儿看着我,她说现在阆中在恢复古城的建设,很多人在武庙街上开店了。我想你是南充丝绸厂出来的。我们阆中就是出丝绸的故乡,对丝绸你是内行,我们为什么不做内行的事呢?但做生意是要有本钱的,所以我想和我父亲商量,先把庞家院卖了,你去武庙街上租家门面,就做蚕丝被。等我们有钱了再买更好的院子,你不是说过吗?等我们有钱了,你就把阆中最好的房子买给我住。

  我一听,觉得英儿说得有道理,于是就同意了她的说法。

  不久,我们在武庙街上开了一家叫三凤的蚕丝手工坊,阆中也成了川北地区著名的旅游胜地。武庙街上人来人往,生意火红起来。

  ●为了做生意,我要和不同的人打交道,也要有很多的应酬,比如请吃饭,上娱乐活动场所。特别是有些顾客喜欢上KTV消费。大家都知道,KTV这个地方有许多漂亮的女孩子,但我只为顾客买单。有时候,女孩子看见我去了就会缠着我,但我坚决不和这些女孩子有任何关系。时间长了,大家都知道我是个坚守自己信念的人,因为我不能辜负英儿。

  而英儿对生意上的事也是件件放在心上,她学会了裁缝,对店里的员工也十分关心,对顾客更是笑容可掬。常言说,一个好把式就是招财猫,几年后,在我们夫妻俩共同努力下,我的生意越做越好了。

  那年是英儿四十岁生日时,我想起她自从嫁给我后,就没有过个安稳的日子,也没有给她买过任何的首饰,于是,我就带着她去店里看饰品,我看中了一个钻戒,但英儿一看标价是上万元钱,她就摇头否定了这枚钻戒,她说,现在还不是戴这种戒指的时候。

  可她对家庭和我的生活却把最好的都献给了我们,而且对我的朋友,无论是男或是女,她都热情接待。还是二叔说得对,他对我说,你有这样的老婆,你不发都难呢。

  果然,随着阆中旅游事业的发展,我们在武庙街上开的店生意火红,有团批的也有个人的,每年的营业额都超几百万元钱。这时候,我就想到该给英儿买房子了,可英儿笑着对我说,我要庞家院子。

  说真的,庞家院卖出去了,是再也买不回来了,但我还是答应了英儿。

  去年,我在阆中的新开发区,买了一块地皮,比过去的庞家院还要大,然后在英儿的同意下,我们开始规划和筹备建造庞家大院了。

  根据英儿的提议,我把新的庞家大院设计成有山有水的院子,在院子中心开辟一个茶馆,茶馆以亭台楼阁为基础,再在四周种上过去庞家种植的树。在建好庞家大院时,我就和英儿一起去了云南旅游。

  在七彩云南,我为英儿买了一个翡翠手镯,当时买的时候,我不让英儿知道价格,但英儿戴在手腕上百看不厌,回到阆中后就给别人炫耀。

  我们阆中有家玉器店,老板是英儿的同学,当英儿给她看这个手镯时,那同学就叫了起来:

  你家张剑真的好爱你呢。

  英儿听了就淡淡一笑,她说我也爱张剑,我爱他有多深,他也爱我多深。

  女同学告诉她,这个手镯现在的市场价起码要50万元一只呢。

  英儿一听,顿时呆住了。然后一句话也不说就往家跑,一进庞家大院就抱着我哭了起来。这时我第一次看见英儿哭,在任何困难面前,英儿从来没有哭过,但这次她哭了。

  哭过以后,她就把手镯摘了下来,她说如果我不知道这个价值,我还能戴,现在知道它值50多万元,我都怕自己不小心把这50万元砸了。

  我听了就笑了起来,我说你傻呀,当初,我欠你一枚钻戒,现在我要还你一个更好的礼物。

  英儿却说,我不要你什么礼物,我只要你一生一世爱我,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我俩拥抱在一起,开心地笑了起来。庞家院子又响起来了英儿的笑声。

  【现在时】

  英儿和张剑在阆中是出名的模范夫妻,夫唱妇随,现在他们又把生意做大,并把生意交给了女儿管理。张剑说,年轻时,英儿为我付出太多了,现在我要陪在英儿身边,走遍全国的名山大川,去欧洲旅游。人生苦短,不要等我们走不动了,再说些遗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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