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4:倾诉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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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03月14日 星期五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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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面对男友有女友?
  口述/郭小芳  整理/孟新海

  他认定那是一个女子淫荡的动作,一个正派的女子不该有这个动作。

  ●男友身边有女人,这句话我真的羞于对人说。不瞒你说,我的这次恋爱是直奔婚姻主题去的。有可能你会说,你快三十了,本科,读研,现在又是在攻博,这么长的时间了,难道一直没有个好男孩让你动心,以至拖到现在了,突然又那么重视,难道真的遇上了对的人?对不对我不敢说,但我很重视这是肯定的。大一时我曾经有过一个爱我的男孩,后来我们都因为年纪太小,不懂得珍惜,结果分手了,后来我自己也不知道,我那么漫长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正因为我年龄大了,和我同龄的同学都已为人妻为人母了,而我还像是站在河边,岸上就我孤单的一个人,河里也是一个依稀的单个倒影,我就不得不屈从了父母的安排,老老实实地遵从了亲朋好友给我介绍的男友。

  初次和对方见面,男方给了我一个还算过得去的印象。对方叫魏文杰,是政府机关的公务员,看上去很文弱,戴着眼镜,说话也很慢,好像每句话都是经过大脑思考的。对于这样的男人,我说不上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对我来说,我只是要找一个男人,只要这个男人是正常的,有正常的价值观,不算太难看就行了,其他真的没有什么要求。魏文杰坐在我的对面,我和他之间隔着两杯咖啡,我能感觉他的目光时不时地就落在了我的身上。我没有感觉异常和尴尬,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给人看的。来之前我做了准备,身上的衣服细节没有漏洞,绝对经得起推敲。我想,孤单不起,那就找个人嫁了,婚后的生活会温暖我不想孤单的心,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可是我却简单不起来,我本能地感觉到坐在我对面的男孩和其他男孩不一样,他身上有一股子奇怪的气息,这气息他掩饰不了,他也没有想到要掩饰。这气息就像阳光下的碎玻璃片一样扎着我的眼睛,我想回避都回避不了。这股气息代表了什么,当时我并没有思辨清楚,但后来我清楚了,他在和我约会时,他的身边有女人。

  我的感觉真是神了,隐隐约约地就是感觉他身上有一股子气息,不知道代表了什么。当时我顾不上去寻找,我只知道整理自己,我趁他去注意其他什么的时候,迅速抚平了衣服上的一个褶皱,把两条腿优雅地一叠,我在尽量做到完美无缺。这些下意识的动作代表了什么?我也不想掩饰地告诉你,在我这一次的相亲见面中,我已接受了对方。

  应该说,魏文杰也接受了我,不然他不会和我再约会下去。随着约会的增加和对魏文杰了解的深入,我真的对他有了感情,因为约会多了,人和人之间熟了,就像人们常说的量变引起质变,没感情也会有感情的。我和魏文杰之间已经离不开通话和短信了,关心和问候使男女相爱的关系升温,好像双方都已经离不开对方了。我心里很高兴,如果他心里没我,我心里没他,我们之间的通信通话不会如此频繁。可是,随着我和他的关系日渐的亲近,我也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一点,那就是他和我初次见面时他给我的气息,他有些异常,这异常就是他有女人,这是我后来知道的。

  有一天晚上,夜已经很深了,他给我发了条短消息。他问:“睡了吗?按时吃药呵。”这条短消息开初没有引起我的诧异,因为前天我和他约会时,我告诉他我有点感冒了,并开玩笑地说,你最好离我远点。当时他跟着我的玩笑也说了一句,我抽屉里有板蓝根。意思很简单,他会预防的,他会去吃板蓝根的。当时我也笑笑,我说,你把板蓝根当成了灵丹妙药了,有什么事都用板蓝根对付。话说到这里,我们就没再说这个话题,他就又提起了我读博的事。这个话题我也不愿提,因为我知道,女博士在一般的男人眼里,就像一只老虎那么可怕,男人们不要女博士,他们要的是女人,成婚后锅琬瓢盆的,油盐酱醋什么的,哪一样不需要女人,女博士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我知道这一点,于是我就又把话题岔开了,极力做出一个小女人的模样,和他说起了别的。

  ●有关感冒和读博的事就这样过去了,消失得无影无踪。约会后的第二天,也就是昨天,我和魏文杰互通短消息的时候,双方没有谈起感冒,当时我有点失落,感到男人就是心粗,怎么就想不到提一提谈一谈呢?怎么就忘得这么快?没有想到,隔了一天,他却来了这样的问候,这就让我从开始心有温暖到心有感动直到心有疑虑。我想,这是怎么回事呢?昨天没提,今天却提了,突然来的这么一句问候和关切,我真有点弄不懂了。坦率地说,女博士想结婚,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小姑娘,不敢在男人面前摆弄学问,并不代表她真的就很幼稚,如果男人们这样想,那就说明男人幼稚了。

  我怀疑这条消息不是魏文杰发给我的,而是他发给另一个人的,他发错了。心里有了这个想法,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了。我属于白羊座的,遇事爱冲动,我马上下意识地发了一条消息给他,我问:吃药,吃什么药?发完消息我就静静地等,我想等他的回答,我希望他能提到前天我提到的感冒,并为昨天没有问候我表示道歉,如果这样,我就真是太幸福了。可是,我等不来,很长时间我都等不来他的回信。

  也许你会说,等什么,打个电话嘛,一个电话想问什么不是都能问出来吗?可是我不想这样做,电话有电话的好处,短信有短信的好处,两者不可替代。尤其是有些事,短信温婉,而且给人时间和空间,这是电话绝对替代不了的。电话突兀,会让对方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手足无措张口结舌。所以我就想要短信,想静静地等候,尽管这等候是煎熬人的。

  整整一个晚上,魏文杰没有回信,直到第二天早上我才收到他的来信。这一个晚上我没有睡好,因为他越是晚回信,就越说明他没法回答我的问题,他处在了尴尬之中。我给他设置了好几十条回答的答案,当然,最好的答案就是提到了我的感冒,但他始终没有来消息。第二天早上,他来了短信,我正在刷牙,满嘴白沫小跑步地去看手机前,我心里又替他设置了几条消息的答案。比如:昨晚已睡下,没看到你来的短信。或我外出,没带手机,回来没注意,今早才看到。再或者,手机没电了,真的不好意思等等等等。可是我看到的是他提到了感冒一事,他对我感冒一事表示关切,并对那天分手后第二天没提这事表示道歉。我看着看着,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他昨晚发错了消息,他想了一个晚上终于想起该如何来回答这个发错的消息了。他为这条发错的消息想了整整一个晚上,他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作为代价来消解这件事。但他忘了,他昨晚已问候过我了,今天他再重复说,而没有提起昨晚的话,显然又是一个漏洞。

  我有了这样的一个想法,这个想法折磨我了。我反复地打开手机看他错发来的短信:“睡了吗?按时吃药呵。”这样关切的问候不可能是同性之间的问候,只可能是异性之间的亲蜜,如果真是这样,我就可以真真切切地肯定,他有一个需要他关心的异性,而这个异性证实了一点,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时他给我的感觉,原本是朦朦胧胧的,而现在,好像清晰了。

  ●我竭力地回想,凭什么我可以说魏文杰和我第一次见面,我就感觉到他有不同寻常的情况?我想呀想,想得脑袋都疼了,最终我想起来了。那天在他坐的咖啡座右侧,有一对热恋中的男女,许是恋爱时间长了,那女的在男的面前就随意了许多,她的一只乳白色的高跟鞋浪荡地脱离了脚的后跟,带着妖狐的魅气荡啊荡地吊在了她的脚上。这个脱离了脚后跟的高跟鞋太狐魅了,无声地勾住了魏文杰的眼睛,他似乎有点受不了,于是试图将眼睛移开,但他就是离不开,因为那只高跟鞋与他对峙的情况是客观存在的,他摆脱不了,于是他就处在了迷迷惑惑的状态中,直到那一对男女离开,他才醒过神来,长长地吁一口气。这些我都注意到了,直观的感受就是魏文杰受不了女人这样。但是,一个与他不搭界的女人,魏文杰没有理由更没有权利受不了,唯一的答案就是魏文杰曾经的女友,或者现在还与他热恋中的女友也有这个动作和习惯,素不相识的女人这样的动作使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友,这才使他不舒服。我愿意相信使他不舒服的是他曾经的女友,可是,曾经的女友是不可能长久地存在他心里的,就是存在也不可能如此强烈,只有现在还在他生活里的女友,才会使他如此地不安,以至紧张。我和魏文杰第一次相见时他给了我这样的感觉,尽管诡异,但烙伤了我,像刀片一样刻划了我的感觉。

  当然,这只是我单方面的想法,可是手机页面上的那条短信,我每看一次就被烙伤一次。我想,我得有所动作了,想办法弄清情况。我可能还是很单纯,我想得到一个完完全全的爱情,不带有任何杂质的爱情,然后我和他步入婚姻的殿堂。我不想和一个带有着其他想法的男人一起开始新生活,因为新生活一旦有了杂质,会让整个婚姻生活有疼痛感的。

  于是我开始了试探,我故意把一条模糊的短信发在了魏文杰的手机上。我说:“提这个干嘛呀?都是大一时期的闹剧了。”这条短信的取向是中性的,你可以说它是发给异性的,拒绝异性朋友提起的那遥远年代里曾经的青涩恋情,也可以说是发给同性的,是回答同性朋友也就是闺中密友提起的有趣事。我把短信发出后,就守在手机旁静静地等候,我本来估计要等上一段时间的,因为他要组织文字还要斟酌如何开口询问。可是我没等多少时间,我的电话响了,我在摁通手机的一刹那间,感觉到了魏文杰迫不及待,他大概也在想这是条发错的东西,他想奇袭,不想让我醒悟过来就迅速地扑上去,让我张口结舌让我漏洞百出地回答问题。

  但是我是有准备的,这个大概不是魏文杰能想到的。我平静地回答了他的提问,我像一个小女孩似地咯咯笑着,我说,对不起,我发错了,本该是发给一个闺密的,想不到摁错了,发到了你的手机上。魏文杰迟疑地嗯嗯着,我想,他会信吗?如果不信,他会怎么样呢?这时我有点后悔,从魏文杰的态度上来看,他好像是爱上我了,而且爱得很深。我也是一样,我也是很爱他的。魏文杰很老实,这是我和他长时间的接触下来感觉到的。我已认真地考虑要将自己的终生和他捆绑在一起,可是,我心中的疑问呢,我该不该去弄清楚啊?

  ●应该说魏文杰慢吞吞地说话,说什么都像是经过大脑思考的状态就是他的一个假象,他和我再一次见面时一点也沉不住气了。这时我才彻底后悔了,他是爱我的,不然他不会这样。我不知怎么的,叠折起来双腿脚上的高跟鞋略微脱离了脚后跟,他看到了,他又开始了紧张不安,后来他仗着与我的熟悉,他轻轻地嘀咕了一句:你怎么也这样啊?

  这嘀咕很轻,像瓶子里风干了的花叶,暗哑地落在了桌面上。我听到了,我抬起头来,看见魏文杰正在大口喝水,等一会儿,他好像是下定了决心,他说,你有什么我不管,但我的,我会跟你说清楚的,你不要担心,我会竹筒倒豆子的,因为我不是一个能藏住事的人,而且到后来即使我不说,有人也会跟你说的。

  有人会跟我说,会是谁呢?我想不通。魏文杰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他说在和我相恋的时间里,他确实是在和一个离异的女子相处,那女子带着一个三岁的男孩,他不否认。他原本想和对方断了,但是每次对方打来电话,他都会有触电般的感觉,更不要说两人相见了,更给了他无比的快乐,给了他爱不够的感觉。只有一样,对方的高跟鞋吊在脚上的模样是他不能接受的。他认定那是一个女子淫荡的动作,一个正派的女子不该有这个动作。但他不敢说,因为那重叠相折的双腿下吊着的高跟鞋,既使他厌恶也使他着迷,他没办法克服自己的这两种状态。我问魏文杰,你和对方那么长时间相处下来,难道她一点也不知道你对她这个动作的反感吗?魏文杰苦笑笑,他说那是一个非常美貌极度自恋的女子,她从不注意自己身边的世界,她只注意自己,她生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里,而且在自己的世界里放纵着自己,你让她改变自己她会痛苦不堪的。因此,他不敢说,他只能采取让自己痛苦不堪而不让对方痛苦的办法,更何况,那只吊在脚上的高跟鞋还有让他着迷的地方,他只能默默忍受。

  我很纠结,我相恋的这个男人是个老实人,本质不坏,如果我因为他和我相恋时他身边有女人而放弃他,我想对我来说是可惜的,我今后可能再也找不到比他好的人了。我的相亲经历告诉我,想找到一个比较心仪的男人有多么难。魏文杰告诉我,他由介绍人介绍来见我,当时完全是由于父母的压力,他的父母不愿看到他和一个离异的女子在一起而不能自拔。他不敢违拗父母,他不敢做一个忤逆父母的儿子。但是他处在了两难之中,通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和我已有了感情,他感到我是个好姑娘,他越来越感觉到和我在一起很愉快,但那个女人,他一时还下不了决心斩断情思,那个女人实在是给了他太多太多的爱,他怎么能做一个说断就断的负心郎呢?但看到他犹犹豫豫的,他的父母就警告他,如果他再不按照他们的意思做,做父母的就要和我联系,将一切都告诉我,和我联起手来使他走上正道。

  我有这个能力吗?面对他身边有女人,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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