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散步在村野小路上,空气中弥漫着稻谷的清香,秋风掠过田野,金色的稻田里立刻掀起波澜,这大概就是喜看稻菽千重浪的景象吧。远处,一台联合收割机正在作业,一排排稻桔整齐倒下,一袋袋稻谷像一个个“小胖墩”,时不时地从机上蹦下来,向主人报告着丰收的喜悦……省却了割稻、捆稻、挑稻、堆稻、脱粒、扬场等诸多农活。解放了农民的劳动强度,然,却消失了许多壮怀激烈的劳动场面,尤以堆稻为甚。
记得,每当三秋大忙季节(抢收、抢种、抢管)生产队为了抢季节、抢进度,总是组织壮劳力,把经过割倒、捆好,基本已晒干连杆带穗的稻,用担钩子收成一担担稻担,远的田圩,用船装;近的直接挑上场,垛成一个个又高又大的稻堆,结顶用稻草遮好,以便腾出田来,抢种三麦、油菜。等到农闲时,再卸稻堆脱粒,扬场。那真是白天连着晚上干,人造“小太阳”把生产队的打谷场照耀得如同白日,只见十几个壮汉挑着百廿斤重的稻担,在不足三十厘米的“毛跳”上,上下翻飞,个个身手矫捷,如雁行燕飞,煞是壮观。要知道在如此窄的跳板上(结顶时,用三条“毛跳”,以“百步级”做墩子搭起一条天梯),不经过如此劳动场面的人,即使是空身,也很难从这条天梯上,上下走一遭。而他们,挑着如此重的稻担,走在“毛跳”上的脚步是那样的稳健、优雅,挑到稻堆上,只见双手一按,腰杆一挺,后面一头稻就从他们的头顶上飞向合适的地方……那叠稻堆的汉子,更是了得,面对重五六十斤连续不断上来的一头头稻担,面不改色,气不喘,用力气和巧劲,将稻甩挺、码平,叠成底小顶大(不容易淋雨)又高又大的稻堆,不但是力气活,更是技术活(因叠不好,要倒)。
关于稻堆的高,我忆起一诗一歌。“金黄稻堆大又圆,社员堆稻上了天。撕片白云揩揩汗,凑上太阳抽支烟。”这首创作于大跃进时代的小诗,虽充满着浪漫的艺术气息,但也突出了稻堆的高。“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这首耳熟能详的歌,也用“高高”二字,指出了那时稻堆的特征。在高高的跳板上,肩挑稻担,上下翻飞;在高高的稻堆上叠稻的人,是在做杂技表演吗?不!杂技演员要做这样的动作,恐怕要腰系安全带,而他们,什么也没有,只凭手中的一条木扁担,却演出了如此威武雄壮又轻盈如燕的活剧来,这哪里是什么杂技,这分明是生产实践的绝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