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绿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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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07月21日 星期五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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啃甜芦粟的日子

  □陈建兴

  日前去市郊农村,见不少农家种植着甜芦粟。远远望去,一丛丛的甜芦粟在微风的吹拂下,绿叶随风摇曳,沙沙作响的样子像一条条绿绸带在飘舞。红色的穗头沉甸甸挂在枝头,散发着特有的清香。

  甜芦粟是上海周边农村普遍种植在屋前宅后的一种根茎类植物,叶似甘蔗,穗象高粱,每根甜芦粟约有十余节,每节有尺余长。儿时就听母亲说过,甜芦粟有清热解毒的功效,那甘爽的味道还能解燥。

  童年的时候,吃的零食很少,能尽情吃的东西更少。唯有甜芦粟,甘甜汁多,价格低廉,弄堂里的大人小孩都喜欢它。甜芦粟像甘蔗又不是甘蔗,既不是水果也不属于蔬菜,水果店和菜场都不卖它。父母时常从路边摊头扛回一捆捆的甜芦粟能让我啃个不停,直啃到两腮酸痛,嘴角出血还能津津有味地啃下去。

  夏夜纳凉时,坐在家门口啃甜芦粟是件很惬意的事。我躺在竹榻上,用门牙把甜芦粟外面硬硬的绿皮撕掉,甜芦粟露出了青绿的果肉,一口啃下去,那无法想象的甜蜜的汁水流入心窝,又甜又爽,停不下口来。不过,在用嘴撕皮的时候不能用手去硬拉,这样容易割伤手。即便手指出血了,也并无大碍,只需在甜芦粟的青绿硬皮上刮下一点白乎乎的皮屑涂在伤口上,就能马上止血,很神奇哎,甜芦粟在割伤我的同时又治愈了我。

  弄堂里不少小孩在啃甜芦粟的同时都会剥开甜芦粟的皮做成小伞、灯笼、五角星等各式小玩具。我会把一根长长的甜芦粟的皮撕成片状,再用剪刀把甜芦粟的皮剪得尖尖的,最后将根根甜芦粟皮轻轻插进肉里,一只绿色的灯笼便做成了,在甜芦粟的顶端串个小绳便可拎着当灯笼了。

  与弄堂的小伙伴常去长风地区的农田里捉蟋蟀,小河里捞鱼虫。路过番茄、黄瓜架免不了要摘根黄瓜偷只番茄吃。但大家更喜欢的还是钻在青纱帐似的甜芦粟田里拗甜芦粟吃。甜芦粟长得很高,躲在里面外头根本看不到,我们尽挑粗壮的甜芦粟一一拔出来,将甜芦粟在膝盖上一拗,甜芦粟折断了,便四处张望着啃了起来,怕被农民发现,啃得很是慌张,又想多啃几根,我们几个都被甜芦粟锋利的硬皮割破了手指和嘴唇,有的口子还蛮深的,流了不少血。甜芦粟田里被我们吃得一片狼藉,我们不敢久待,探出小脑袋见四下无人才一个个溜了出来,怀中不忘还揣着几根粗粗的甜芦粟。

  弄堂里时常有掮着长长的甜芦粟的农民兄弟串街走巷叫卖着,或将一捆捆的甜芦粟靠在给水站对面的围墙上任人挑选。父母时常买下一捆有着结实穗头的甜芦粟斩去根、摘掉穗,切成段放进篮子里。母亲会把甜芦粟的穗头收拢来,拿着一把老虎钳,用铁丝将一只只的穗头串在旧扫帚的柄上,编成了一把新扫帚。可就是这把扫帚,在我犯错的时候,时常对我一番“伺候”。

  放学回来,我经常会搬只小矮凳坐在家门口,张开大口一节一节剥开甜芦粟来啃。记得当年咀嚼的那种甘甜,感觉并不亚于“大白兔”奶糖的甜润,一口接着一口啃,不一会儿,一根长长的甜芦粟被我“消灭”掉了,脚下是一大堆我嚼干的甜芦粟碎渣渣,满手满嘴都沾满了黏糊糊的甜汁。我挑了几块碎渣渣放到了墙下的蚂蚁洞口引蚂蚁出洞。果然,碎渣渣的甜味让一大群蚂蚁出洞了,密密麻麻的,蚂蚁们扛的扛、拉的拉,把甜芦粟碎屑一个个拉进了蚁洞。见家里围墙下的蚁洞竟有那么多的蚂蚁,我抓过种葱面盆里的泥巴,一下子把蚂蚁洞给实实在在地封住了。

  弟弟时常拿着一根甜芦粟学着我的样子在啃,还未尝到甜芦粟的味道,却被甜芦粟的硬皮把嘴唇给划开了,血一点点渗了出来,吓得他蹲在地上哇哇大哭。我学着母亲帮我止血的动作,在甜芦粟的硬皮上刮了点粉末涂在了弟弟的嘴唇上。不一会儿,弟弟的嘴唇就不再出血了,怕他再被甜芦粟的皮割伤,我干脆把一根甜芦粟的绿皮全部撕掉后再给弟弟啃,第一次吃到甜芦粟的弟弟竟然把渣渣也吞进了肚子,我只好把啃甜芦粟吐渣的动作演示了一遍,看着弟弟啃着甜芦粟不亦乐乎的样子,我觉得当哥哥的就该这样做的。

  甜芦粟,勾起了我淡忘多时的儿时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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