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5:初恋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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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3月04日 星期五 出版 上一期  下一期 返回首页 | 版面概览 | 版面导航 | 标题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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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了,我依然念着他的好
  口述/玉洁   文字整理/刘千荣

  情事

  倾诉与聆听,城市人的情感故事。

  请勿对号入座。

  组合II 

  ♨ 我记忆中的初恋故事

  ➡➡僵持了一会儿,沪生终于出来了,情节就此达到了高潮——沪生报警了!说有人骚扰他!

  【过去时】

  ●关于我和沪生的初恋故事,本打算等我和他正式结婚前自己写点东西。后来我们的恋情亮起了红灯,我原计划分手后写的,包含着对美好往事的回忆、不舍和眷恋。让我颇感意外,此时提起这事心态却出奇地平静,这大概就是古人讲的“哀莫大于心死”。这个结局当然不是我想要的,既然是命运的赏赐,我也只能坦然接受。

  我和沪生家庭经历相似,他的父母和我的父母都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就来到上海打工的,用媒体上的说法是第一代农民工。如果说还有点区别的话,我比沪生大三岁,我在我们老家河南出生,父母来到上海,干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崇明岛承包土地种庄稼。

  沪生的父母是新婚不久后从江西老家来上海打工的,是为了还结婚盖房欠下的债,所做的第一份工作是在沪郊种蔬菜。沪生是在上海出生的,所以他的父母给他起名叫沪生。我们的父母都很吃苦耐劳,省吃俭用的忙挣钱。我们小时候父母根本没时间关心照顾我们,等到了我们该读书的年龄,就被送到了临时创建的农民工子弟小学,勉强上到初中毕业,父母不想让我们像他们一样那么累,就把我们送进公司打工。沪生和我都没有一技之长,文化水平也说不上高,只能进电子厂,当流水线工人。巧的是我和沪生进的是同一家电子厂,原本并不相识的我们成了工友。

  依照我和沪生两人的性格很难会自己找对象,即使有人追求,提防心很重的我们怕遇到情感骗子。我和沪生能走到一起,是通过年长的工友牵线搭桥才建立恋爱关系的。听上去很老土,不过,沪生是我的初恋,我也是他的初恋。

  ●开始恋爱的我们特别真诚,真的用尽了我们全部心思,那种如胶似漆的状态连我妈都打趣我说快看不下去了。由于确定恋爱关系后,沪生被公司抽到嘉善的分厂,住在宿舍里,很少回上海,不能经常见面,晚上我们就要打长长的电话。那时沪生说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候就是下班后和我晚上通电话,我也是。白天我们会手机挂着QQ,上班路上不忘短信聊天,上班空闲时说几句话,不见面的时候一整天就这样开开心心的。偶然约好见面的日子,我们从早上开始就兴奋得不行,想让时间过得快一点。有时晚上吃饭,我会在QQ里满是期待地说还有多久多久我们就又能见面了。用“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那些日子美好得令人不敢相信,感觉像在做梦。

  花无百日红,爱情和生活并不都是只有美好的一面,也有不美好的时候。我们初涉爱河都是“新手上路”,我会非常任性,有时候不知道体谅人;沪生也会跟个愣头青一样的固执,于是我们经常会有争吵,吵到闹着要分手。但是在我心底里从没想哪一天会真的分手,只是说出来的话很重罢了。

  我是一个有事装在心里,不爱倾诉的女孩,再不开心,我在家也很少提,所以爸妈并不知道我的感情生活具体怎样,只是偶尔几次听见了我和沪生在电话里争吵,会心平气和地提醒我,不要吵,不要作,多想想对方的好。通常来说婆媳是天敌,而我未来的婆婆更是一个“奇葩”。沪生是个会把不开心写在脸上带回家的男孩子,也是个有很强烈自尊心的男人,更是个对妈妈言听计从无主见的乖孩子,所以他妈妈问起来我们之间矛盾的时候,全是我不好,就像爱护短的家长总说都是人家小孩的错。于是我在沪生他们家人的印象里就是个脾气坏、整天惹人生气的刁蛮公主。

  分手后沪生告诉我,他妈妈很早的时候就一直让他跟我分手,说我家姐妹众多,家里条件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更何况我又比他大几岁。沪生一开始坚持非我不娶,他反驳妈妈的理由居然是:“女大三,抱金砖”,因为那时他爱我。我相信,那时沪生是真的爱我。不过,人都很容易受身边至爱亲人的影响,特别是自己的父母亲。再强大的内心也敌不过亲人长时间的唠叨,即使在我们最开心的日子里。

  ●积聚已久的小矛盾,在我和沪生谈婚论嫁的时候爆发了,我们吵得越来越凶。其实我们两家经济都还不错,不再承包土地种庄稼的父母开了一家土菜馆,我们姐妹几个只要有空就在土菜馆里帮忙,生意挺好。沪生的父母也由菜农改做蔬菜批发生意,沪生又是独子,父母的所有积蓄将来都是他的。我一直觉得我和沪生之间结婚最不成问题的就是经济了。要说确实是我父母的主意,他们也是为我将来有好日子过,多少有点开玩笑对我说:你们都在上海,让沪生父母在上海给你们买套新房。

  我也笑着和沪生的父母说了,沪生的父母死活不同意,说老家有房。如果沪生的父母只是如此说也就算了。沪生母亲尖刻地表示,他们要是在上海买房了,凭他们的家境和沪生的条件找个上海老婆也不难,至少能找个女大学生。这话听着格外刺耳,我觉得沪生的家人有点过分了,拉下脸皮和沪生的母亲辩驳了几句,我的准婆婆当时就说沪生要娶我就永远滚出家门。

  在买房问题上没能达成一致,争争吵吵后还是我做了让步。我对沪生说我可以接受出去租房住,什么都可以不要,我与你白手起家。让我大失所望的是沪生却选择了退缩。沪生说他不能接受净身出户。听得出,家里给他施压了,而沪生也屈服了。沪生说他母亲发下誓言,如果沪生坚持和我在一起,她就死给沪生看看。我知道说什么都已经没用,应该死心了。可是初恋不是那么容易走出来的,那种刻骨铭心经历过的人都懂。

  不愿轻易放手的我干了一些为爱痴狂的女孩都会干的傻事,以前我对此类事情很不屑一顾,没想到有一天会发生在我自己身上。我疯了一样给沪生发微信、QQ短信和微博的密友圈。我给沪生打电话,他妈妈不让接,他就小声和我说,或者不在家的时候接我电话。后来我看了很多与爱情有关的文字,说越是不舍得放,越是溜得快,此言不假。有一天沪生把我的所有可以联系方式都拉黑了。即使我换个电话打,沪生一听是我的声音立刻挂了。

  我作为被分手的一方由爱生恨,对沪生说了很多类似恨之入骨的狠话,甚至带有点威胁。其实我都不会付之行动,我和我妈一样刀子嘴豆腐心,话说得越狠就代表我爱之愈切,越是放不下。我发现自己受不了联系不到沪生的那种生活,我去他家楼下等他。沪生有晚上跑步的习惯,可是等了很久他都没出来。我给沪生发消息,手机虽然装了软件拉黑,但是和QQ不同,手机可以看见屏蔽的消息,但是他不理我。夜深了,我只能失望的回到自己的住处。

  ●我得知沪生要去电影院看电影,我不知道他是和他哥们还是和他新的女朋友一起看。看电影的那天,我和沪生刚分手半个月。我纠结了一天,最终我也去了电影院。分手得太莫名其妙,我不甘心,自认为其实还有破镜重圆的可能,毕竟双方父母还未就结婚的事情坐下来好好谈过。去电影院的路上我的心怦怦乱跳,我在想如果他和他的哥们一起看电影,我该说什么。虽然我也怕沪生真的是和另一个女孩一起看电影,但是想想才15天,按照我对沪生的了解,他一般会走第一次只喝茶、第二次才会看电影的恋爱模式,难道他们十多天或者更短的时间就搭上了?我不相信沪生是这样的人,我知道他不会主动追求女孩,如果真有新女友,那也是他妈妈安排的,如同当年我也是被介绍认识的一样。只是我心里想他应该不会那么快相亲吧,难道沪生已经走出失恋的阴影了?我担心沪生这个听妈妈话的“乖小孩”,只要沪生的妈妈说沪生去相亲她就开心,他会去这么做的。

  有时你越担心的事情,越是容易发生,沪生果然是和一个女孩并肩出现的。散场后我迎面走了过去,沪生看见我,脸上的尴尬难以言表。我一直是个在公共场合相当保守的女孩,可是那天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冲着沪生说:“哟,才分手十来天就有新欢啦,很厉害嘛!”沪生突然笑了一下,不知道是得意前女友对他恋恋不忘还是不好意思的笑,他没忘记对身边的女孩说我是他前女友。

  我挡在沪生前面说,我要跟你说些话。沪生绕开我,我跟着,还拉着沪生的衣服。“新欢”识相的说她去厕所。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沪生居然躲进了男厕所。此时的我情绪有点失控,因为沪生真的是带女孩来看电影,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我对着男厕所旁若无人的叫喊:“我就等在门口,不相信你不出来!”我看见沪生如同孩子一般给他母亲打电话求助,还给新欢打电话让她先走。僵持了一会儿,沪生终于出来了,情节就此达到了高潮——沪生报警了!说有人骚扰他!

  我八辈子没想到,我人生中第一次和警察叔叔的对话,居然是因为我骚扰前男友了。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安分守己的公民,我也认为世界上大多是好人,我一直坚信不会碰见坏人需要打110报警电话,但是我真的就这样被“请”到派出所去了。

  警察指着沪生问我,你骚扰他不让他走吗?我说我没绑架他,我拉过他衣服,但是他挣脱了,何况他力气大,个子高,腿长在他身上,他要从我面前走太容易了,他真的要走我能拦得住吗?警察点头,问沪生情况是这样吗,他说对。沪生说他报警是想知道有什么措施可以让我以后不再继续骚扰他,他说我平时等在他家楼下骚扰他,今天跟着他看电影骚扰他,还常给他打电话骚扰他,还问怎么样才能到法院告我。因为我曾发过我活不了也不让他活的短消息。沪生说我威胁恐吓他,所以要告我。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当时的感受。我对沪生所有的爱在那一刻全部消失。我从没有想过一个男人会因为这种事报警,还要到法院告我,这比拍电视剧都要离谱。我甚至觉得其实我一点都不了解这个我曾经深爱的男人,他太陌生了。做完笔录,警察叔叔说没受到实质性的伤害,骚扰谈不上。马路是公家的,哪怕我跟着只要不干坏事,也犯不了法。从派出所出来后,我和沪生再也没联系过,也准备老死不相往来。

  ●闺密说我真应该觉得庆幸,还好现在分手了,否则就算结婚了,也肯定会离婚。我不知道我的初恋遇到沪生,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沪生曾经对我好得连我妈妈都说他们做不到。那时我加班三周,已经从电子厂跳槽到另一家公司的沪生,几乎每天晚上下了班回家,吃完饭还跑很远来的路,接我下班送我回家;一起看电视剧,沪生会因为我不爱看武打、谍战片,陪我看他不喜欢的爱情片;会永远点我喜欢吃的菜,即使我从来没满足他喜欢吃鱿鱼的念头,他也心甘情愿。我在分手的时候记得的都是沪生的好,他的不好我都忘记了。

  当年我们在电子厂上班工时长,很累但收入都不错,又都非常勤俭节约。我可以自己戴地摊上买的围巾,却一定要给沪生买鄂尔多斯的品牌围巾。沪生买一件贵的礼物给我,我会买一件差不多价钱的礼物回赠给他。我的手机很破了,沪生老说要给我换,我都舍不得,我觉得他赚的钱是他辛苦得来的,我不该随便花他的钱,换做其他女孩有人肯定不会拒绝。可是沪生真的不记得我的好,只记得我任性不好的一面。

  静下心来想想,不论结局是如何的喷狗血,我依然感谢那段岁月。我很幸运,初恋时遇见一个曾经真心待我的男孩,陪我成长,给我关心。比这更幸运的是最后的最后,我发现其实我不曾真正了解这个男孩,他并不适合我,他的家庭也不适合我,最终没有走到一起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了。

  曾经我和沪生多次为一个问题纠结,我很怕见他的朋友同事、甚至亲人。我是个“四眼妹”,总觉得自己不漂亮有点微胖。网上见过沪生同学女朋友的照片后,更觉得自卑,不愿去见他朋友怕给他丢面子。可是分手后无论沪生再不好,我却始终记得并感谢他说过的一段话。他说曾经的他很胖,很黑,被人嘲笑,但是他不觉得那是问题,现在他瘦下来显得很精神,即使再黑那又怎样?生活是自己的。沪生说他觉得我很漂亮,甚至他那不喜欢我的妈妈也说我漂亮,并且他哥们的女朋友见我照片后说我如果再瘦一点很像李冰冰。即使我真的不漂亮,他带我出去也不会丢面子,只要他是爱我的,就不介意我长成什么样子。很难形容当时听完这段话的内心真实感受。我曾经很幸运的碰见了一个不介意长相的男孩,我们同时选择了“主要看气质”的恋爱观。

  【现在时】

  经过初恋失败后,玉洁一直告诫自己以后切莫刁蛮任性,学会换位思考,收敛脾气,更注重表达的方式。 玉洁坚信蜕变成熟后的她,一定会等来最适合自己的白马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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