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有夏天,今年又来了。过夏天最难过“赤日炎炎似火烧”的高温天。
在我小的时候,学校里一放暑假,我和宅上的几个年龄相仿的小男生,几乎天天结伙到河里玩游泳比赛、打水仗、钻水鼻头官等游戏,还摸螺丝、摸鱼、摸蚌……直到骄阳西下,才依依不舍地爬上岸,急急忙忙割羊草回家。
有一年,我到上海杨浦区贵阳路的姑母家过暑假。她家的房子只有24个平方米一间平房,姑父利用三角屋面的空间,搭了一只“小阁楼”。屋里闷热不算,还有一只烧饭炒菜的煤球炉子,夜里热得无法睡觉。我和表哥表弟就天天傍晚搬着竹躺椅、钢丝床、旧席子等,跑到弄堂口头去挨位置(占地盘),舀几桶自来水泼在地上降温。
弄堂口头有穿堂风,睡在那里很凉快。姑妈讲:“头顶风,暖烘烘,脚对风,请郎中”,所以睡觉还要看风向。弄堂里蚊虫很多,还没睡着的时候,就拿把蒲扇扇扇拍拍,睡着以后就只好驳起屁股让蚊虫尽管咬。有一夜,我在上风头点上一根蚊香,在凉风中很快就睡着了。可是第二天起来,脚上、腿上又叮又痒,臂膊上也都是蚊虫块,如同赤豆饭。
1970年12月份,我当上了老师。搭伙在我学校吃饭的大队皮鞋厂的顾问张师傅,以3块钱的价格,让给我一台华生牌旧台扇,我叫做电工的大阿哥重绕了马达,居然又开始了转动。从此,我家有了第一件家用电器,吃饭的时候,电风扇就放在台子的一只角上,让它摇着头扇风,只不过摇到风向对准我吹的时间实在太短了,刚刚觉着有点凉快,它又把头摇过去了,真不过瘾!有时,宅头邻舍来我家串门,我就让他们吹吹电风扇,喝口白开水,他们十分眼热。
到1981年9月,我被评为公社先进教师,奖到一台三角牌吊扇。我把它安装在饭桌上头。夏天吃饭时,吊扇一开,啊呀,真不要太舒服喔!夜里,饭桌挪到旁边,吊扇下面用长凳、门板搭一张临时铺一家门睡。小囡快睡着的时候,吊扇调到慢档,地上点一根蚊香,凉风习习,又没有蚊虫叮咬。从那时候起,社会发展越来越快,伲屋里也算是与时俱进。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后,女儿工作了,家里收入像个芝麻开花节节高,生活像个梢浪开始吃甘蔗,一节更比一节甜。
现在,我家的就餐间里装了一台2匹的立式空调,两只房间里都有了壁挂式空调,夏天制冷,冬天制热,随心所欲地享受着幸福。从前过夏天的情景成了永远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