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教师节,已不再是只局限于9月10日这一天了。贺卡、鲜花、慰问、祝福,来自于方方面面对为人师表者的尊重,使之教师时时都能体会到整个社会对尊师重教的重视与热情,乐陶陶地沉浸在无尽的幸福快乐之中。这一份份给予“人类灵魂工程师”的无尚荣耀,毋庸置疑会产生强烈裂变,是会变成园丁努力浇灌满园春色的无声动力的。这种受人尊重的感动,催人奋进的喜人氛围,就连我这个已下海多年的“明日黄花”,也分享到了这份浓郁的醉人情谊,仍然受之有愧地领受到了这份非凡的热烈与崇高的荣誉。在过去的第28个教师节期间,我照样收受到了许多欢乐与骄傲。那份油然而生的激动,真是叫人感慨不已!
2012年的教师节期间,除了不少我曾任教过的学生依然一如既往地送来浓之又浓的深情厚谊之外,还意外地收到了一位不是学生的“学生”寄来的意外惊喜———一封充满了感激之情的信,一本刊有她处女作散文作品的杂志。瞬息间,顿使我的记忆中跳跃出了那位姓尤的长相清秀、性格文静的姑娘的身影。
认识小尤纯属偶然。几年前我到苏州洽谈一份灯架灯具的供货合同。顾客是皇帝。公务完结,已经很是熟悉的主人岂肯放过笼络感情的机会?当然是要力尽地主之谊了。酒足饭饱烟过瘾之后又安排了一档歌舞厅的“余兴节目”。入乡随俗却之不恭,只能从命。进了歌舞厅,许科长安排了一位完全还是一个中学生模样的小姑娘坐到我的旁边,甚至还神气十足地吩咐她:“好好陪陪这位我们尊敬的老板老师唱几支、跳几曲。”待许科长一走,这位满脸稚气的小姑娘欣喜中不免带着胆怯地问我:“您究竟是老板还是老师?”我往上推了推眼镜反问了一句:“按照你的感觉,我的模样像老板还是像老师?”小姑娘咬着手指不乏令人发笑地说:“瞧您文质彬彬的样子像是老师,但是到这种地方来玩又不像是老师了。”我凝视着这个颇为天真的小姑娘,顿时产生了些许兴趣:“当老师的为什么不能到这种场所来玩?”小姑娘不假思索地回答:“受人尊敬的老师就不应该到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来玩!”看起来这个小姑娘还是蛮有思想的,忍不住冲口反将了她一军:“看你的年龄还是应该坐在教室里好好读书的年纪,为什么要跑到像你说的乌烟瘴气的地方来做坐台小姐?”小姑娘委屈地别了别嘴,睫毛上跳上了晶莹的泪花。在我的追问下,她方算狠劲地咬咬了薄嘴唇道出了她无奈的苦衷:她来自安康山区,喜欢读书的她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县城的高中,但是因为家境贫寒,所以一心盼儿成龙的父亲强迫她退了学,任凭她哀求、吵闹都没用。欲哭无泪的小姑娘,一气之下冲动地跟着村里几个同样无奈的小姐妹跑到了苏州。本想一边打工一边读书,然而举目无亲的人如愿得了吗?无奈之下,小姑娘只能跟随着小姐妹到歌舞厅当坐台小姐了。
真是令人唏嘘不已啊!因为贫穷,因为家长的重男轻女,因为其他的种种原因,致使像小尤一般的学龄姑娘失学,也造成了不少在校的大学生甚至于中专生偷偷地兼职着坐台小姐的营生。这其中不能排除贪图享受而甘愿沉沦者,但多数恐怕还是为了解决自身的衣食问题而混迹于此等场所的。我的心情不知不觉地沉重了起来,禁不住暗自伤感叹息。小尤姑娘见我沉思不语,误以为她没能尽到陪唱陪跳的职责而惹我不高兴了,便不安地搓弄着双手嗫嚅着嘴:“我唱不好歌不会跳舞,但会朗诵,您说您是教过语文的,那我就背诵几首诗词给您听。”她不等我答应,有声有色地背诵起李清照的《落日熔金》、陆游的《钗头凤》等名词。而且还居然说出了这些流芳百世名词的写作背景。小姑娘见我对她露出了赞许的神色,得意地晃着头说:“我喜欢上语文课,喜欢背诵诗词,也喜欢写作文……可惜我没机会读书了……”旋即小姑娘又眼泪汪汪了起来。我禁不住劝说她离开这种弄不好会使人堕落的场所,讲了一番“有志者事竟成自学也能成才”的道理。频频点着头的小姑娘苦恼地喃喃着:“人生地不熟的叫我到哪里去找合适的工作?衣食无着又叫我怎么去‘自学成才’?”我产生了助人一臂之力的责任感,立即把旋转在舞池中的许科长拉了出来,直截了当地向他提出了安排小尤进灯具厂打工要他多关心这个小姑娘的要求。碍于情面,许科长尽管有些勉为其难,但他还是爽快地答应了。
没想到一次偶遇触发的善心之举,收到了如此意想不到的结果:小尤送来的不正是一份让我这个曾经的老师倍感欣慰的礼物吗?我翻阅着充盈着真情实感、毫无矫揉造作的《晨曦》,情不由主地产生了鼓励她更上一层楼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