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众多的服务对象中,多数人不是把自己定位在怨天尤人、得过且过;就是唉声叹气,萎靡不振这样一个框架里。而我的服务对象——平,则是个例外。他的向上、自信和勇于突破自己使他成功地戒断了毒瘾,靠自己的不断努力站了起来。
●好奇触“毒”
平生于80年代初,初中毕业考入一所技术学校。临近毕业的时候,就有幸被市区一所国企相中,成为一名名副其实的工人,干的是印刷的活。可是,好景不长,工厂效益不好,他所在的部门时而休息,时而上班,这使得他闲暇的时间多了不少。二十岁不到的他,一有时间不是去网吧,就是在社会上瞎逛,就像初生的牛犊,觉得到处都充满了新奇。接触的人多了,也杂了。一次,一个哥们过生日,在毫无防备之下,平第一次尝了“鲜”,而年轻的他以为这是一种时髦。刚踏入工作岗位的他,起初经济有限,一个月偶尔吸一次,可慢慢地,随着心瘾的增大,费用跟不上的情况下,几个所谓的哥们互相“帮助”,互相“调剂”,以致在毒路上越走越远。
在家中,平曾经也是父母的希望和手中宝。有一天,父母发现儿子怎么好几天不去上班了,起初以为是单位没活干,所以休息在家,可是时间长了,就觉得奇怪了,问其原因,平却淡淡地说:“单位里市区的人看不起农村的人,在那里干没意思,所以我辞职了。”“这么好的单位,你居然说都不说一声就辞了”母亲埋怨道,但也没多说什么。倒是父亲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这儿子精神萎靡,生活邋遢,失去了原有的神采,有一次一个哥们来找平,平的父亲长了个心眼,观察他们到底在偷偷摸摸搞什么鬼。终于,让他发现自己的儿子吸毒了。平的父亲震惊了,他大发雷霆,对儿子大打出手,母亲则把全部的怨恨归咎于平的狐朋狗友。平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一连好几个星期没有回家。后来回来了,父亲把平关在家中,不让他出门。除了让他上网看电视,就是吃饭睡觉了。对他的所有的举动皆“草木皆兵”,逐一盘查。平受不了这种无形的心理折磨,再一次离家出走了。结果,就在这次试“冰”后,平被逮住,处两年强制隔离戒毒。
●深深的反思
在里面的日子,平开始为自己的言行深深地思考,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后悔不已。他暗暗发誓,出来后一定吸取前车之鉴,珍惜自由的日子,做一个不再让父母担心的人。
在接平出所之前,我去了他家。初见其母,从她的眼神中我能看到她对我工作的怀疑,彼此寒暄过后,我介绍了我的工作职责:“是平后续康复的陪伴者和引导者。”听了我的简单叙述后,平母当即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他怕平再复吸。”因为她曾经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母爱的力量能超越一切。可如今一个母亲都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回心转意,那么外人又凭什么挽救他的儿子呢?我安慰她,别过于担心,事在人为,以心换心,平会感悟到的,到那时,你的儿子就回来了!
记得接平那天,风和日丽,秋高气爽。见到平,单薄的身体,苍白的脸庞,眼睛里没有生气,静静地走过来。我们社工,禁毒办工作人员和民警都站在那里等候多时了。看到我们,平有礼貌的跟我们打招呼。办好手续后,上了车,一起来到了村居委办公室,平的家人也来了,但母亲没来,是正在家里准备饭菜,等儿子回家呢!我们随即立马签好尿检协议,好让平快点回家,以后的工作来日方长,不急一时。平谢过我们,留下家里电话号码,跟着家人回去团聚了。
第二次见到平是15天之后,电话联系后,平立马过来。刚开始,我没有提及他的过去,聊着轻松的话题,渐渐的,平的话多了,并把他的无奈与困惑讲给我听:因为想通了,出来后千万不能再碰毒品了,所以自己下定决心断绝与以前所有狐朋狗友的联系,换了手机号码,重新开始。他也暗暗发誓,出来后一定要吸取前车之鉴,珍惜自由的日子,做一个不再让父母担心的人。可是,出来后,看到周围异样的眼光,觉得很孤单,又自卑,觉得无所适从。想好好生活,却是连最基本的工作都没有,自己都养不活自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及时鼓励他:“别气馁,有想法,要自食其力是好事,不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些事坐等着是很被动的,需要自己主动出击。”之后,我建议他先去村居委就业援助员那里填写就业登记表,然后,我会帮他留意职介信息,如有必要,我可以陪他一起去职介所走走。平走的时候,眼里有了希望!
●相信自己
青浦的职业介绍所每季度基本都有大型的招聘会,那次,根据平的意愿和实际情况,我们一起去了招聘会现场。在分析了相关职业介绍信息后,平选定了几家招聘单位。在提醒了一些面试注意细节后,平拿着他的简历表走了过去,显然他有点紧张,一路上也曾对我说这是自己生平第一次来职介所,心里没底。我给他打气:“万事开头难,今天就当作尝试,以后咱有经验了,不就有单位要了吗?”走到应聘队伍里,平显得迫不及待,跃跃欲试,终于轮到他了,我在旁边暗暗给他加油,希望他能自信地跨出第一步。出来的时候,平高兴地说:“他们说我家离得近,小伙子也挺老实,他们说下周再联系我。虽然没有肯定的答复,但我做到了。”我给他举起了大拇指!之后,平又陆陆续续投了几家,“多试试,总有合适的”,我建议道。那天回来的路上,我也不忘及时给他打“预防针”:“不管今天结果如何,有第一步才会有第二步,只要相信自己,守住那颗积极向上的心,坚持下去,上天在关掉一扇门的同时,必定会打开一扇窗,不会让你饿死的。”平微微点头:“靠人不如靠己,我明白!”年轻人的自强不息在他脸上显现。
就这样,平靠着自己的努力和信念平平安安地走过了三年的康复期,在自己喜欢的工作岗位上踏踏实实地干了三年,这三年里他没有出过任何问题,靠自己突破了自己!(作者系上海市自强社会服务总社青浦工作站社工)